撰文／陳止戈
刺殺凱撒的是盟友布鲁塔斯，謀弑趙匡胤的是其胞弟趙匡義，槍殺朴正煕的是情報頭子金載圭，因為只有最親密的戰友，才有近身幹掉主子的機會。所以黃國昌養狗仔用來跟監政敵，柯文哲居然也在名單之上，這一點也不奇怪，奇怪的是柯文哲還不能對他翻臉，因為他們彼此各取所需，各有算盤。
柯黃結盟堪稱物以類聚，他們都是政治野心家，也都各自擁有死忠粉絲，他們的結合，說穿了就是互相利用，早在黃國昌還擔任時代力量黨主席時，就與時任台北市長的柯文哲眉來眼去，造成時力分部分裂，林昶佐、洪慈庸、黄捷等紛紛出走，當時代力量逐漸泡沫時，黄國昌於是投靠柯文哲寄生民眾黨，但聰明如柯文哲，對其狼子野心豈會沒有防備呢？因此送他一席不分區兼黨團總召時，雙方便簽署了一份協議，約定黃國昌不得干預黨務。
但人算不如天算，柯文哲參選總統失敗後，捲入一連串和金錢有關的弊案司法纏身，這給了黃國昌絕佳的機會，補選黨主席之後不但接收了黨權，也掌握了資源，柯文哲的老班底陸續淡出，黃國昌賣力培養自己的子弟兵，但柯文哲有苦難言，因為他需要黄國昌為他搖旗吶喊呼群保義。
政治生態給了黄國昌大展身手的機會，仗著關鍵八席，國民黨幾乎任他予取予求，這益發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燄，藍白聯手，把少數執政的民進黨搞得滿面豆花，朱立倫、盧秀燕和蔣萬安都要看他臉色，把狐假虎威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然而柯文哲也不是吃素的，獲得交保當天，他就有備而來的發表復仇宣言，把自己比喻為曼德拉，預告他將王者歸來，事實上除了刑期相當之外（曼德拉服刑26年半，柯文哲被求刑28年六個月），他的罪名不勝枚舉，但沒有一條和錢有關。
純就政治博奕而論，柯文哲算是成功的，短短五年他從藍綠夾縫中殺出第三條路，不但總統選票搶到26.46%，還一舉拿下八席不分區立委，這成為他橫行政壇的本錢，從而助長了他目中無人的氣燄。關於柯文哲的人格特質，坊間白有定論，但有一點是其它政客難以望其項背的，那就是公然撒謊還能理直氣壯的本事。
阿北交保近一個月了，兩人互動不多，柯文哲轉趨低調蟄伏，反而是黃國昌狗仔隊曝光，成為輿論撻伐的焦點，黃的性格張揚不遜於柯，撤謊本事甚至更勝一籌，但夜路走多遲早會撞邪，原來他跟監偷拍的對象，居然也包括柯文哲，陳佩琪看豪宅，柯文哲出入88會館及電子錢包洗錢等秘辛，原來都是黃國昌出賣洩漏的，以柯文哲有仇必報的性格，豈會忘掉這筆帳？
黃國昌表面裝鎮定，其實很心慌，這從他的面容扭曲眼神飄忽看得出來，他的焦慮來自時不我與，柯文哲手上握著兩年條款的承諾書，到明年1月31日，黃國昌就必須卸下立委身分，主席任期也只到明年12月31日，失去這兩頂桂冠，黃國昌最多就是一個離群的孤狼，除非藍白合讓出新北市長寶座，無論老Ｋ新主席是誰，都不可能做這種虧本買賣，否則必被自己人轟下台。
柯文哲黃國昌這一對活寶，是台灣政壇近十年奇蹟，他們翻雲覆雨欺世盜名，名利雙收卻永不滿足，令有良知的人感到灰志絕望，但宇宙間畢竟有其運行的軌跡，是所謂的天道好還，奇計淫巧可以欺人一時，不可能欺人一世，這個時點最遲會在2026年地方大選攤牌。
至於柯文哲與黃國昌的終極命運，生物界提供了一個範例或許足供參照：根據唐代 ＜酉陽雜俎＞的記載，狽是一種前腳短後腳長的動物，牠必須騎在狼身上才能行動，一旦離開了狼，牠就一無是處。後人因此加以引申為兩種状態，一是比喻相互勾結做壞事，二是形容心身倶疲的不堪困窘。
柯文哲和黄國昌目前就類似這種狀態，他們的合作還能維持多久，或者結局誰更悲催？都難以預測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，對台灣社會來說，要解構「柯文哲神話」或「黄國昌奇蹟」，回歸正常的民主，將會是一段漫長而且痛苦的過程，但是值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