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/柯里斯
2016年5月20日,蔡英文就任總統,林全內閣同日上路,國防外交是總統的職權,由府方主導理所當然,由於退撫會的軍系藍色基因,民進黨政府向來難以如臂使指,加以閣揆林全向無軍系淵源,尊重府方安排是合理的推測。李翔宙脫穎而出,必然有總統的首肯,至於是不是有如外傳,是練台生向蔡總統舉薦保送的,本文不做臆斷。
退撫會自民國43年成立以來,歷經十九任主委,除首任嚴家淦以外,清一色都由高階退將擔任,蔣經國一幹八年半,趙聚鈺更一幹十七年,其後三至五年不等,大抵隨內閣改組進退。李翔宙任期一年九個月,一度還被藍委羞辱求官而萌生辭意,他都挺了過來,但奇怪的是,他的去職並非因賴內閣總辭,而是早在一年前的內閣人事微調中被撤換,其間究竟發生什麼事頗耐人尋味。
退撫會主委異動,不外有三個因素,一是內閣改組,二是軍方人事布局牽動,三是發生弊案或派系鬥爭。李翔宙任期過早結束,究竟是什麼原因,外界有不少揣測,其中最關鍵的因素或許就與利益擺不平有關。
這就要從退撫會掌管的龐大資源說起,在將近1300億元的預算中,退休給付約千億占比近78%,這裡沒什麼油水,第二大支出輔導業務經費285億占比22%,裡頭學問就大了,就醫就養兩項合計249億,占總頂算約20%,就醫看病花在軍醫系統肥水不落外人田,爭議較少,但就養及照護許多業務外包,上下其手的空間就很大了。
榮民總數高峰時達49萬多人,隨著歲月凋零,截至109年底仍有339,387人,約占人口比例的1.5%,若依自然死亡率計算,每年約凋零2,700人,但別忘了榮民年齡結構特殊,其中65歲以上長者就達161,484人(占47.5%,80歲以上73,010人),死亡率應遠高於全人口死亡率。
退輔會在各縣市設有榮家安養無家眷榮民,也接納部份有家眷但無力照顧的長者。榮民身後,家屬自理可以申領4萬元喪葬補助,無家屬者則由榮家代理。這在殯葬業者眼中,無疑是一筆每年高達數億元的大生意,競爭激烈可以想像。
眾所周知,有些榮民一生奉獻國家孑然一身,當走完人生旅程時,國家當然有義務為其送終,在料理完後事後,若有遺產,可由其大陸親人申請繼承,找不到繼承人的,就繳庫充公。迄今找不到單身榮民人數的統計,但從去年繳庫金額就有5億5917萬元,等候處理的還有8億零629萬元,可以推估人數不少。有關料理榮民後事,通常都由各地榮家招標發包給禮儀殯葬公司,而天下人都知道,做這行生意的,背後都有雕龍刺鳳的大哥在圍事。
殯葬業搶生意火併時有所聞,就是因為太好賺了,到底有多好康呢?參考一個案例就知道:
民國97年,花蓮榮家招標殯葬業務,某葬儀社以2365萬5840元取得兩年合約,檢調查出業者向承辦人員行賄6至14萬元不等,遭到判刑並撤職,這只是眾多案例之一,此案的重點不在收賄文化,而是承辦人員有什麼權力可以用來撈錢。
一般而言,殯葬收費從最簡樸的8萬到20萬元不等,業者的利潤空間彈性很大,掌握報價核定權就等於掌握業者生死大權,於是便出現了遊說團體,他們集資透過有力人士向決策高層關說,希望「高抬貴手」放寬收費標準,於是便傳出一筆高達6000萬元的「公關費」打通關節的秘聞。
李翔宙走馬上任後,推動所謂的改革,衝擊到退撫會的原有利益生態,事情鬧到差點出人命,甚至驚動了府院高層出手,才止住一場政治風暴,內情詳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