調查報導/陳曉天
玩政治是燒錢的遊戲,一般行情選議員花個千萬元算正常,到了立委或縣市長的層級,沒一億也要五千萬,至於總統,十億起跳也不算離譜,這就是為什麼總統府門票通常只有兩三張,因為除了政黨能扛得住募款壓力,不靠政黨大概只有郭台銘才玩得起。
政黨籌錢,招牌要夠硬,生意人都很聰明,要先知道你有幾斤幾兩才願投資,萬一被看衰,就只能用小額募款向熱情的選民伸手了。現任者都有執政優勢,有大量的公共資源可以綁票,挑戰者如果家大業大,也勉強可以撐住基本盤,至於新興政黨,如果沒有郭台銘的家底,便只好八仙過海,各顯神通了。
以台面上四位競逐大位者而言,賴清德當然最為氣定神閒,不但有民進黨中央執政的大金庫,各式政策買票的措施,早在兩年前就已啟動,起碼砸下了上千億元的各式補助,制度性的利多支票也很敢開,反正選上後再來想辦法,頭先過再說。
侯友宜在新北市前後蹲了十多年,人脈也算過得去,國民黨雖然說家道中落,但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,他的問題就看能否給執政縣市的同志有沒有一個好盼頭,萬一被看衰袖手旁觀,打起仗來應該也不輕鬆。
柯文哲是最窘困的,因為常罵黑金,一時間也不太方便向財團開口,而且民進黨想必會盯緊各路金主,而國民黨也必然死守樁脚,因此柯陣營算是最自力更生的一派,各式競選小物更不斷翻新,連柯P演會門票都叫價到八千元一張,可見阮囊羞澀到什麼程度了。
因為選制規劃所產生的共生效應,總統搭配立委,縣市長則綁定了議員,於是乃所謂的母雞帶小雞現象(也可能是小雞背母雞)。強勢的母雞,可以餵飽一群小雞,南部有縣長參選人,一出手給每隻小雞扔下兩百萬,方便日後好說話。有些母雞空降或水土不服的,就要靠小雞們眾星拱月才能成事,這時候黨紀就扮演要角了。除了棒子,黨還有蘿蔔,以立委而言,不分區的席次就是最大的利器,只要掌握提名權,各大派系無不乖乖聽話,賣力輔選。
除了這些固定資源,向支持者伸手要錢也是門大學問,威權時代靠賣書賣雜誌算小兒科,後來發展出了募款餐會這一招,流水席動輒席開百桌,每人幾千或上萬都有,來吃的未必自己出錢,反正不愁沒有椿脚來認養包桌。截至目前為止,潘孟安率先在老巢示範,據說屏東席開一百六十桌,每人一萬,賴桑1600萬就到手了。而柯文哲餐券訂價5萬,需抽籤才有15人能和他吃飯。
這種操作模式,倒和黑道有些神似,我曾見識過一個黑道大老的喪禮,扛霸子召開會議一槌定音,每個堂口負責多少白包交待下去,於是大老就有了風光的最後一程,連安家費也都有了著落。當然,有黑道背景的人投入選舉時,募款花樣更是百百種,而且選舉中的花消,都有冤大頭埋單,沒選上也能大賺一票,特種行業往往因此叫苦連天,但通常是敢怒不敢言。
選舉時候選人也要接受這種考驗,行情看好的,自然有人錦上添花,想想也怪,支持者選個人來做官,還要倒貼老本養他,當選後若貪污,就未免太傷天和了。